“双鱼时代”的精神与病理

“双鱼时代”的精神和病理

荣格在关于“双鱼时代”的评论中，用了大量的基督教的象征，倾向把公元0年视作象征性的开始，代表耶稣与“鱼”这个符号的连接（鱼是早期基督徒的象征），并且以双鱼的“上升之鱼”与”下潜之鱼”象征灵性与世俗，当”下潜之鱼”力量开始显现时，与耶稣基督那种精神信仰相抗衡的”敌基督”即“基督原型的阴影面”、与精神信仰相反的物质和世俗的力量开始显现。

但是，首先要注意的是荣格这说的基督和敌基督并不是基督教的耶稣和某个魔鬼，荣格在《永恒者》中提到，“双鱼时代的象征性开端与基督的诞生相吻合，而基督作为‘鱼’（Ichthys）的象征，与上升之鱼的意象密切相关。”（Aion, CW 9ii, §148），进而，他说：“基督的形象代表了自性（Self）的显现，但自性作为整体，必然包含光明与阴影的对立。因此，基督的出现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敌基督的阴影。”（Aion, CW 9ii, §76）。这里的“敌基督”（Antichrist）并不是传统基督教神学中的邪恶化身，而是荣格心理学中的“阴影”概念的延伸。他认为，基督作为灵性理想的象征（上升之鱼），必然伴随着一个对立的面向，即敌基督，代表被压抑的物质性、世俗性或潜意识的阴暗面。荣格写道：“敌基督并不是单纯的毁灭者，而是基督原型的补充……它象征着那些被基督教灵性所排斥或压抑的元素。”（Aion, CW 9ii, §77）。总而言之，荣格当初说的代表灵性上升之鱼与代表世俗的下潜之鱼、好像并不是指救赎或者沉沦、好或者坏、而是指对精神灵魂的强调和对物质性的强调的。荣格在《永恒者》以及他贯穿一生的思想著作里都在强调、阴暗自我和原型的阴暗面之类指的其实是被压抑的某一倾向的反面，不是指好或者坏，心理治疗和心理健康还被强调是不要压抑这些阴暗面而要与这些阴暗面整合、让这些阴暗面得到表达的。【注：Aion, CW 9ii, §77之类，为荣格著作的标准化引用格式，Aion指《永恒者》这一著作，CW指收录荣格各部著作的《荣格全集》，9ii 表示《全集》的第9卷第2部分，§ 是段落符号（section），表示具体的段落编号。《荣格全集》中的每本书都按段落编号，而不是按页码引用。这种方式的好处是，无论使用哪个版本（英文、德文或其他语言），段落编号都是统一的，便于全球研究者定位。而§ 后面的77 则是以§为符号的分段段落中的第77段】

其次，荣格这个说法可能因为他本人的基督教文化背景从而原本存在有很大的象征坐标位置偏离，然而，荣格的这种解读虽以基督教象征为载体，却未必能完全涵盖双鱼时代的全部精神内涵，尤其是在非基督教文化背景下，双鱼时代的精神内涵不太可能专门是关于基督这一基督教特殊的象征，对基督教的耶稣/救赎之类原型无感的人在世界比对这些基督教原型有感觉的人还多，集体潜意识的民族、文化传承背景里没有基督教那种俄狄浦斯情结弑父然后内疚和赎罪的集体文化的集体潜意识记忆根源的话，对基督教的牺牲、救赎之类象征会完全无感，比如犹太教的犹太人、印第安人、穆斯林、印度教、日本神道教、中国儒家和道家正一派等，要么没有什么灵性不灵性的宗教情怀比如犹太教和神道教、儒家，要么根本不觉得自己有罪，但是他们也一样也同行经历双鱼时代。佛教虽然也有忏悔业障、奉献众生和菩萨替众生承担痛苦与业力、普渡众生、通过勤奋精进的修行不放松自己身心懈怠以对无生以来久远的无明烦恼习气等恶根和恶业进行净化、等等与基督的救赎和牺牲等原型有点共通和接近的系统的博大宗教文化，不过佛教的这些精神、却比基督教更系统更有深刻哲理、而且更主要地佛教早在白羊时代成型，比基督教早约600年，而且富有理性主义内涵、这样一来、反而很有点与基督教相反的意思。

所以双鱼时代的特征，可能是关于灵性，关于心灵和灵魂的自我探索、以及对灵魂命运之类冥冥中起作用的隐秘力量的兴趣，这些精神内涵可以表现为好的也可以表现为坏的，要看具体时代的具体情况而定。我看过几篇西方现在的占星家谈到双鱼时代的文章，感觉他们的说法像现在西方占星家集体的习惯共识的自发表现而不是个别人与众不同地那么想、他们认为公元0年开始的那个双鱼时代并不是个什么好时代，是个痛苦的时代，性压抑、迷信、宗教神权太猖獗。我要补充一点，双鱼时代有一种集体病态，十分符合海王星落陷和双鱼座风格的病理和纠结的特征，习惯于把忠诚和顺从于心身统治的奴役和利用、给自欺欺人地当作自己这是在无私奉献、不知不觉地把对奴役和操纵进行的忠诚和顺从给当作好像这是人性光明所在的“向上”的追求的意义感所在、是崇高的牺牲和奉献那样，这就像身处安定的寂静之中，心却步入海市蜃楼的迷航大海，心灵的视窗前看到的是弥漫环绕着自己的迷幻海洋，海雾和风暴让心灵视窗前的自己好像苦海无边的迷茫大海里的游鱼、朝着越来越无法平息烦恼、南辕北辙的方向进行自我救赎的努力。按照这种双鱼座原型即自我欺瞒、自我献祭而误入迷途的双鱼时代特征的原型范式去表现病态的人类文化病理（类似于占星里海王星落陷同时受四分相状态的干扰时所发挥的负面作用），那么全世界无论是基督教还是其他与基督文化非常不同的宗教、也无论什么文化、其在这2000年中的表现就都与之十分神似了，比如中国和日本的封建效忠没有赎罪感、却依然充满了误入迷途地自以为是崇高奉献、精神性的体验感情在大海迷雾中迷航似的感情自我欺骗；伊斯兰教的圣战和对宗教性奴役的权威的父权家长崇拜式顽固依恋和狭隘也充满着类似大海迷航似的感情自欺欺人。

这当然对应于封建伦理的人身附属关系的文化，双鱼时代适逢这种本身是病态的虚妄执着于扭曲人性的封建自恋统治体验想象的状态的文化背景、这时候双鱼时代所能表现的当然是以双鱼座心理原型的风格特色去发挥这种病态和病理的一面，如果双鱼时代适逢封建伦理彻底解体后的自由欢乐宽容和平等时代，则可以表现为纯真的善意和浪漫。

既然谈到双鱼时代，就顺便说说双鱼时代将于什么时候过渡到水瓶时代。我始终觉得、水瓶时代还是得等到春分点真的进入了回归黄道（即英文原文里的热带黄道，但用回归黄道这个词汇比用热带黄道这个词汇要更有占星学意蕴）的水瓶宫了才会开始，双鱼时代其实真的远远没有结束，看看现在伊斯兰世界那些狂热就知道了，伊斯兰世界的大量狂热行为、宗教暴力、性压抑和性嫉妒的性奴役观念，正是双鱼时代阴影极致化的表现，双鱼时代不仅是“信仰与牺牲”，它的阴影是“迷信、狂热、情感绑架、盲目殉道、二元对立”，由此可知目前的世界其实依然被双鱼时代的集体潜意识共时性所牢牢掌握着。虽然目前充其量有了点水瓶时代萌芽的样子，但水瓶时代的影子只是刚刚出现、“水瓶式的意识结构”只是边缘先锋的实验场，尚未形成社会组织形态。真正有点水瓶座的自由解放和先驱创意的样子的，其实在全球人口中占比可能不到1%，也就是像欧洲、澳洲、北美少数艺术家人群，大中华圈的香港上海北京台北等地方的高学历和开放关系的聪明又活跃、前卫、时尚、知识视野活跃和思维灵活的人群，其余大部分地域其实还是没有出现太多水瓶时代精神的影子。